检验故事 | 兰草们之死(中)

作者:包广杰   2022-12-28

【3】


怀疑我!竟敢怀疑我做了手脚,把那几盆兰草搞黄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张大威一边给骨髓细胞染色,一边忿忿不平地想到。


兰草黄了,刘大山脸色铁青着,小王不敢多言,美女小黄没有来上班,她这几天休探亲假,细胞室的气氛就显得格外沉闷。没有人说是他搞黄了兰草们,但他觉得刘大山、小王他俩都有一种怪怪的眼光,疑邻盗斧的眼光———怀疑邻居偷了斧头就是这种眼光吧!


也难怪那天我瞎操心,朋友送我了一桶花草营养液,说是对预防花草安全过冬好处多多,于是浇完我养的君子兰,就到里间把刘大山那小子的兰草、香棒浇了一下。我的君子兰好好的,他的兰草们怎么就会黄了呢?我这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当时配的花草营养液有些多,用不完,放时间长了营养成分会损耗,倒掉了又太可惜了,就想到去里间做个好事,让年轻人也看看我的大度,顺便也缓解一下我和刘大山的不温不火的关系。毕竟同事一、二十年,刘大山这个人还不算坏,是自己有些太过了。自己半辈子要强,却半辈子不如意,可能是自己错了。


上初中时候,他的成绩老是被同桌压着,老高他几分。上班后,本来工作顺水顺风的,检验科李主任很看好他,让他到细胞室跟着老组长看骨髓片,后来又去北京301医院进修学习一年,进步神速。回来以后,老组长也很器重他,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从小县城调来个刘大山,生生把自己的势头压了下去。前几年,晋升副高级职称,也怪他自己粗心,一篇论文质量不过关,刷了下了,刘大山那小子却晋上了。又准备了一年,论文通过了,考试却考砸了,没有过线。他自己气呀,人家咋就那么顺利,轮到自己偏偏就不顺呢?第三年,医院没有给指标,第四年,自己又没有考过,这是第五年了,医院不会给他指标了。医院是有规定的,考试不通过,第二年也没有资格参评的。再说,即使给,也灰心丧气了,分数线一年比一年高,首批全日制硕士毕业的检验人都起来了,都到了晋升副高职称的时候了,他哪能比不过这些小年青呢! 


张大威思绪天马行空,他又想起了刘大山刚刚调来那年,检验科同事们给他摆了接风宴。酒桌上气氛很好,毕竟又调来了新同事,而且还是一个彬彬有礼,书生气质的男同事,大家都开怀畅饮。张大威酒量大,平时爱和人拼酒,有时上了性子,就有些蛮不讲理。这天,来个了刘大山,也是搞骨髓细胞检验的,他本意是想多劝几杯酒,没想到文弱书生样子的刘大山还挺能喝的。他就喝上劲了。结果,那一晚,刘大山没有喝高,并且喝得还挺有风度的,他却喝多了,还说了几句大话和胡话。事后他挺后悔的,也有些生气,生自己的气,也生刘大山的气,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至于出洋相,由此就对刘大山有些记恨。也不能说是记恨,是有些妒嫉,他觉得是刘大山抢了他的风头,尽管当时刘大山做的不显山、不露水,也没有让他下不来台,甚至其他同事根本就没人在意。他——刘大山在酒桌上抢了他——张大威的风头,但他还是不痛快,对刘大山的成见从此开始在心中种下了。


唉,乱七八糟的,翻来覆去的,想那么多干什么,那是多早的事儿了,怪自己年轻时候气太盛,心胸不够宽广。张大威胡思乱想着,手中的工作并没有耽误,他把染好色的一架骨髓片吹干,放到显微镜下,又切换到电脑屏幕上。一个个细胞似一朵朵鲜花跃入眼帘,染色效果还不错,刚才,他还担心染色时跑神,把片子染“老”了。染色也是一件技术活,染“老”了就是细胞着色太重,不容易辨认,染“轻”了,细胞着色浅,也不好看。张大威毕竟是一员老将,即使刚才跑神了,染得也刚刚好。


看骨髓片,就是要观察、计算异常的细胞,精力要求高度集中,不像染色,还可以分些心。张大威专心致志地看着骨髓片,早把兰草们发黄影响的坏心情抛到九霄云外了。


【4】


美女小黄休完假上班了。


她也发现兰草叶片黄了,毕竟是女孩子,心细,但她没有把叶片黄当成一回事。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她认为到了秋冬季节,树木叶片发黄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休假期间,和男友游山玩水,心情极佳。带着好心情上班,她笑颜如花,干劲十足。起初,她并没有注意到细胞室的气氛不对劲,很快,她发现两个老师的脸色都不好看,她逮个机会悄悄地问小王是怎么回事。


小王告诉她,刘老师的兰草黄了。他用剪刀每天剪黄叶,可是黄叶依然每天“层出不穷”,步步紧逼的 ,眼看就要把绿叶赶尽杀绝,兰草们恐怕真的要死了。小黄撇撇嘴说,死了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几盆花草吗?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再买几盆就行了。小王说,这是他养了十几年的心爱之物,难道你没有听他说吗?小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好像是听他说过,不过也不至于如此伤感嘛,新的不来旧的不去。


小王环顾四周,除了他和小黄,四下无人,就给小黄耳语:你还不知道啊?他们两个之间互相猜疑。刘老师怀疑张老师把他的兰草弄死了。张老师也怀疑刘老师在怀疑他。


小黄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你真逗,说单口相声呢!


小王正襟危坐,假装严肃地说道,要说这两个老师搁了半辈子伙计,别别扭扭的多没有意思,咱们两个将来可不能这样啊!


那你想怎么样?小黄看他假装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着问?


你真想知道?小王坏笑着说。


想!小黄也坏笑着。


Office husband and Office wife。


小王嘴里吐出一句蹩脚的英语,小黄暗笑,办公室夫妻,还英文呢。她读研的时候,就有年轻的老师称呼她们这些性格活泼的女学生为: office wife,她们知道所谓的“office wife”——“办公室妻子”或“公司妻子”,更适合外企或者合资企业中的女白领们,是指在一家单位或公司内有着比自己的另一半还亲密的异性同事。一般来说没有其他感情,只是比较好的同事关系。她们知道这是开玩笑,并不恼,她们这些小女生,整天和男老师、男师兄呆在实验室做实验、写论文,也适合做一些女性较为擅长的,诸如擦桌子、倒茶水之类的小活、细活,也算不上什么,反而把女性细腻、温柔的一面展现出来了。小黄更乐意把这个英语词组理解为办公室女助理、女秘书。小王应该也是这样理解的吧!他是已婚男人,已婚男人也许比女人更喜欢搞些小暧昧,小黄猜测道,不过,五官端正、身姿挺拔的已婚小王看起来也很正派的,小黄虽然性格外向,但也清楚婚姻道德的底线。她想,她不会,相信,他也不会,轻易去触及这个底线的,玩笑归玩笑,至于以后能否发生点什么,谁也不知道。男女同事之间开一些玩笑,很正常,不开玩笑,正襟危坐,或者防范重重,反而不正常。不过,毕竟工作了,同事间相处和她读研时候 和老师、学友们相处又有所不同,她若有所思。


但不管怎样,时代不一样了,新一代知识分子,应该和他们父辈有不一样的人际关系理念的。


(未完待续)


细胞室的兰草们是张大威风害死的吗?谜底马上揭晓,美女小黄和小王的又是怎么做的?敬请关注下文。


检验故事 | 兰草们之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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