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超级细菌”: 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河北新闻网 4185 2014-11-18

挑战“超级细菌”: 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超级细菌MRSA



挑战“超级细菌”: 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绿脓杆菌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艰难较量,这是一个全人类都要面对的“敌人”。


在它出现之前,得益于抗生素这一伟大发明,由细菌引发的疾病不再是人类的致命威胁,绝大多数感染性疾病用抗生素治疗都能取得很好的疗效,但它却彻底改变了这一局面。


这个超强的对手就是“超级细菌”。它对许多抗生素都有耐药性,已经把人类逼到了近乎“无药可用”的尴尬境地。如何打败“超级细菌”,成为世界临床与科研的最大难题之一。


不断“壮大”的“超级家族”


已经立冬,眼下正值流感高发期,不少人出现感冒咳嗽等上呼吸道感染的症状,而这时就算没有医生的处方,一些人也会主动吃上几片“抗生素”。可如果不幸感染了“超级细菌”,什么青霉素、头孢菌素等等这些抗生素都将失效,甚至一些“王牌药物”也面临困境。


2010年8月,英国著名医学杂志《柳叶刀》的一篇报告提出,新发现了一种含有“新德里金属-β-内酰胺酶基因1(NDM-1)”的细菌,对包括治疗重症感染的“王牌药物”——碳青霉烯类抗生素在内的多种抗生素都具有耐药性。


文章发表后立即引起全球各界密切关注,因为面对超级细菌,一旦常规抗生素失效,患者死亡率就会增大。世卫组织的报告称,感染超级细菌的患者死亡率大约是普通患者的两倍。从发现至今,全球已有多个国家的上百人感染了这种“生”于南亚,“长”于欧美,对诸多广谱抗生素具有耐药性的超级细菌,甚至有学者称其为“末日细菌”。


“最可怕的是医生拿它没办法,手里没有有效武器,只能看着它一步步侵蚀病人。”11月12日,从事细菌耐药监测数十年的赵建宏说。


其实,作为河北省临床检验中心常务副主任、河北医科大学第二医院检验科副主任,赵建宏更习惯于将“超级细菌”称为“多重耐药菌”。


据其介绍,“超级细菌”中著名的还有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MRSA)。“MRSA其实仅仅是个代号而已,它不仅对甲氧西林这一曾经的‘王牌药物’耐受,而且代表了多重耐药机制。”赵建宏说,人类在上世纪60年代就发现了MRSA,它可以引起皮肤、肺部、血液和关节的感染。


MRSA的高致病性和多重耐药性成为人类健康的巨大威胁。在1974年,感染葡萄球菌的病例中只有2%感染的是MRSA,到了2003年,这一数字达到了64%。荷兰国家公共卫生及环境研究所指出,全球可能有多达5300万人携带有致命的超级病菌MRSA。


而NDM-1和MRSA都只不过是“超级细菌”的“冰山一角”。


赵建宏介绍,如今“超级细菌”的名单越来越长。目前全世界引起特别关注的超级细菌主要有:万古霉素肠球菌(VRE)、耐多药肺炎链球菌(MDRSP)、多重耐药性结核杆菌(MDR-TB)及多重耐药鲍曼不动杆菌(MRAB)等等。


一系列英文简称的背后,其实是不断壮大的“超级细菌”队伍。人类似乎正在失去对多重耐药细菌的抵抗力。我们在享受抗生素带来的人口平均寿命增长、病人存活率上升等种种好处的同时,也被迫面临细菌耐药这个全球性难题。


“道高一尺”逼出了“魔高一丈”


“超级细菌”的出现让许多曾经的“王牌药物”失效,它的超强耐药性是如何炼成的?河北医科大学病原生物学教研室的金玉怀教授揭示了答案:“道高一尺”逼出了“魔高一丈”。


金玉怀告诉记者,耐药性细菌一直存在,并且随着人类对抗生素的滥用而进化出更强大的耐药性。也就是说,从抗生素出现那时起,就展开了与细菌的“拉锯战”,在拉锯战中一个个“超级细菌”诞生了。


从我们最熟悉的青霉素与耐药细菌的对抗中,可以窥见“超级细菌”的诞生史。


在抗生素发现之前,金黄色葡萄球菌(简称金葡菌)是临床病人的主要杀手之一,这种常见的细菌能引起皮肤损伤、心内膜炎和败血症等多种感染,医生拿它根本没有办法。上世纪50年代,人类发明了青霉素,很容易就控制了金葡菌。但仅两三年后,就出现了青霉素耐药金葡菌。在1959年科学家用一种半合成青霉素(即甲氧西林)杀死耐青霉素的金葡菌后,1961年在英国又首次发现了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就是超级细菌MRSA。为了对抗MRSA,人类握有“王牌药物”万古霉素。但好景不长,1997年出现了万古霉素中度耐药金葡菌(VISA),2002年另一个“超级细菌”万古霉素耐药金葡菌(VRSA)诞生。


“回顾抗生素的发展史和超级细菌的发现史,我们可以看出,超级细菌并非生来有之。”赵建宏和金玉怀都认为,抗生素是“超级细菌”今日如此盛行的导火线,抗生素为“超级细菌”的出现施加了强大的“筛选压力”。


同自然界其他生物一样,细菌的基因也在进化中随机发生突变。金玉怀说,但在自然状况下,这类变异菌在不同微生物的生存斗争中未必处于优势地位,比较容易被淘汰。由于人类滥用抗生素,使得原平衡中的优势种被淘汰,对抗生素敏感的细菌被杀死了,而基因突变后不敏感的细菌则可能存活下来。


经过一次次的“战斗”,存活下来的这种“抗抗生素”细菌都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顺立成长为优势种,从而得以大量繁衍、传播。“更严重的是,细菌不但可以将突变基因遗传给下一代,还可以通过直接接触、质粒传递等方式把耐药性传递给异种菌株。”赵建宏表示。


寻找超级细菌的“软肋”


为了对抗“超级细菌”,全世界的科学家都试图找到它们的软肋。


11月6日,荷兰一家生物技术公司研发出一种新药,可以从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MRSA)的外部将其瓦解,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耐药性的产生。这种新药强化了抗生素在MRSA表面细胞膜的附着力和破坏力,由于其原理是从外部破坏细菌的基本结构,细菌“不大可能”对其进化出耐药性。


同样针对细胞膜,今年6月,英国的研究人员与四川大学等机构共同在《自然》杂志上报告说,他们发现一类被称为脂多糖转运蛋白的物质,在构建细菌表面难以渗透的脂质外膜时起到了关键作用。利用这一成果,未来有望开发出这种物质为靶点的药物。这种药物不需进入细菌内部,只需阻断细菌外膜的形成,就能将细菌杀死。


“这其实是对超级菌耐药机制而进行的针对性研发。”金玉怀介绍,“超级细菌”已进化出多套有效的抗击“抗生素”的机制。


研究发现,细菌耐药机制复杂多样且随时发生。这些“异常聪明活跃而又充满斗志”的细菌会产生无数新的耐药机制而让人类无所适从。要走出“无药可救”的困境,科学界还面临诸多难题。赵建宏和金玉怀均认为,对抗超级菌,控制抗生素滥用、加强临床细菌耐药监测和提高临床微生物检测技术水平也许更为根本。


“数据显示,只要临床不滥用抗生素,细菌耐药会有所缓解。”赵建宏介绍,我国曾出台“史上最严格的抗生素使用规定”,3年来,医院合理使用抗菌药物比例明显提高。“但仅仅这一点远远不够,事实上,细菌耐药除临床用药诱导外,农业、畜牧业及渔业等大量投放抗生素同样应引起关注”。


金玉怀则指出,快速检测,给医生提供准确信息,极为必要。“在临床中,因无法快速检测出细菌耐何种药物,医生为了救命只能给患者开最强的抗生素,会大大增加用药盲目性。”


打败“超级细菌”是一个长期艰巨的过程,也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全社会关注并积极采取行动。两位专家同时安慰普通百姓,没必要对耐药细菌谈之色变。“多重耐药菌与普通细菌相比,一般并不具有特殊的致病力。通常情况下,一个具有正常抵抗力的健康人,也并不会轻易感染耐药细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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