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除乳腺甲状腺肿瘤的“马拉松手术”

       尽管是多台手术，但郭主任和助手医生们都挺轻松，看起来他们身经百战，轻车熟路。不过，在切割甲状腺肿瘤时，遇到了难题，这个肿瘤已经将患者的咽喉神经紧紧包裹在瘤体里面，如果癌细胞对神经浸润得太深，恐怕就要“玉石俱焚”了。那样的结果就是患者声音变哑或失语。是救命还是保声音，这就要与家属们“摊牌”。我陪郭主任与等候在手术室外的家属见面，但家属太多，七嘴八舌，拿不定主意，有的甚至说干脆就停下手术，活一天算一天吧。关键之时，患者非常年轻的女儿挤上前来，斩钉截铁地说，生命重要。郭主任说，我会用最大的力量来保住神经，只是一旦……年轻的女儿继续斩钉截铁地说，只要能彻底将肿瘤切除，可以牺牲发音的神经。

      患者家属的理性表态，会给医生们相当大的信心。最终，郭主任还是细致而艰难地将神经组织从瘤体中剥离开，可正当要庆贺胜利之时，却又发现肿瘤底部已经侵入食道壁，有严重地粘连。弄不好食道会破损，患者无法进食了。食道上半部是属胸科，郭主任一面电话呼唤胸科医生来协助，一面更加细致地将肿瘤从食管壁上往下剥离。我看到郭主任是用刀背一点点一丝丝地往下刮，进展太慢。不仅有些急，为什么不用刀刃那一面，那多快捷。医生们对我说，用刀刃那一面当然快捷，但很可能割破食管。这种“刀背式”的谨慎，让我感悟到一个医生救治生命的责任和耐性。一个助手医生说，甲状腺肿瘤生长缓慢，能发展到这种程度，得需要多年，如果这个患者早几年检查，那时治疗起来不但轻松，而且会像正常人一样很快恢复健康。

       肿瘤成功地从食道上剥离下来，胸科医生检查了一下，认定食道没有损伤。这时已经五个小时过去了，我以为可以回家吃晚饭，但郭主任和医生们却继续忙碌。原来还要将切割下来的组织进行“冷冻处理”（快速病理检测），如果发现癌细胞向外转移，必须继续扩大手术，将四周的淋巴组织一一清理干净。这时我已经坚持不住了，心想反正我是个“看眼的”，干脆就开溜回家。晚饭之后，看完电视新闻，八点多钟时我给郭主任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手术室里的护士，她说郭主任手术刚完……

  A.

  患者家属越理性 医生越有信心

  B.

  技术精湛，刀下留“美”

       观看张海青主任的手术，有精致感，有速度感；还有一种美感。精致就是技术精湛，切除肿瘤准确干净；速度就是尽量缩短手术时间，时间越短，患者的损伤就越小；而美感是我“独特”的发现，因为我看到张主任总是将刀口尽量贴近乳晕处，而且非常熟练精细地沿着乳晕弧度切个“小月牙”。这种选择乳晕处的小刀口，在摘除肿瘤时就会困难些，然而，我很快就明白，乳晕处粗糙的皮面和深颜色，相对光洁的乳房表面，术后几乎看不到刀口的痕迹。为保持患者的美丽，一个医生自找麻烦，并且不动声色，这令我感慨且感动。张主任说，我的观念永远是生命第一，美丽第二；无论选用何种术式，都必须严格掌握以根治为主，保留功能及外形为辅的原则；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我都会为患者的美丽而尽最大的努力。

      在我看来，良性乳腺肿瘤切除非常轻松，只开一个极微小的孔，用彩超监控就能干净利索地切掉。但恶性肿瘤的麻烦就大了，往往就要深挖四扩式地切割。医生们对良性和恶性肿瘤有个形象生动的比喻：良性肿瘤就像完整的鸡蛋掉进面粉里，可以干干净净地取出来；恶性肿瘤却像一个打碎的鸡蛋掉进面粉里，要把融进面粉里的鸡蛋液体取干净，那就相当艰难了。但正因为如此，我才能领教张主任和他团队们的手术高超。这也打破了我一个固守的观念，就是细致必须是速度慢。在张主任手术中，我明显地看出，技术精巧熟练，位置判断准确，动作快捷灵敏，才是一种完美的细致。

      前面我说过，张主任脸型骨骼凌厉，表情冷静冷峻，但进了手术室却立即“面目全非”，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全是一片暖色，甚至还有些慈祥的感觉了。但也许他的体形太干练，所以走起路来轻快如风，从这个手术室到那个手术室，简直就是在“飘逸”，我绝对跟不上“趟儿”。如此多台手术，他竟然还能有空闲时间，但他似乎耐不住这种空闲，站在两个手术室中间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就像拳击运动员紧握双拳在晃动，时刻准备打击。我想赞美他一句：手术室是外科医生大显神通的地方。可还没等我张口，张主任已经“飘逸”而去，等我赶上前时，手术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