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仰止 景行行止 由衷敬佩潘柏申主任一心为提高临床检验质量的 敬业精神和推动中国检验事业走向国际的不断努力

潘柏申主任是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报名参加全国大学入学考试的优秀敬业者之一。1977年，他考进了上海第一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大学毕业后留在了中山医院。1990年，为了有更好的发展机会，潘主任去美国学习和工作。在此期间他完成了博士后学习，并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有了一份非常好的工作。但是1995年底，他还是选择了回国。回国后中山医院院长要求潘主任担任检验科主任，这对潘主任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安排。当时的检验科经历了文化大革命的冲击后，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员领导；临床医生对于检验科的检测结果也常常不满意。科室内的人员基本是中专卫校毕业，整个科室人员的业务水平、开展的检验项目以及检验的质量管理等，在上海地区均处于中等地位。大家热切地期望有一个好的领头人去改变检验科的面貌。

20余年过去了，今天上海中山医院检验科已是全国知名。潘主任先后担任上海医学会检验医学分会、中华医学会检验医学分会的副主任委员和主任委员。尽管他今年66岁，现在已经不再担任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检验科主任，但是他每天仍在忙碌，继续为医院检验科的建设成长做出自己的贡献，也在为全国检验事业的发展走向国际尽心尽力地工作。

今年，他获得了2018年度上海市市长质量奖的表彰，这是全国唯一一位拿到该项殊荣的检验人。

看到上海中山医院检验科这些巨大的变化，看到潘主任多年努力取得的业绩，《临床实验室》杂志到上海对潘主任进行采访，希望他介绍这20多年的工作经历。在采访中，他介绍和叙述了他走过的历程。我们从他的谈话中做一些摘要，向大家介绍潘主任是怎样努力带领整个中山检验科取得现在的成绩和荣誉的。

一、“踏实做检验、如实报结果”—— 潘主任对检验科同事的第一个要求

潘主任接手检验科管理后，最初发现的问题是修改检测结果的现象并不少见。于是，他对科室工作人员提出要求“必须踏实做检验、如实报结果！所有病人标本的检验结果、所有质控的检测数据，都不许进行任意修改！即使认为结果可能有问题，应进行原因分析后再采取相应的措施！”潘主任制定了严格的规章制度，并要求大家严格执行。如果确实需要对检测结果进行修改，当事人员必须填写相关报告说明修正的理由，并在科室会议上向全科工作人员报告原因及采取的措施，以及今后如何减少这样类似问题发生。凡是出现随意修改检测结果的行为，都会在科室会议上受到严厉批评，并接受相应处理。经过一段时间后，这个不良行为得到了很好的抑制。

二、学习全流程质量管理体系，使全科人员感受实验室质量管理氛围

潘主任采取了请进来、走出去的做法。随同我们一起去中山医院采访的检验界质量管理老前辈冯仁丰老师回忆起当年的情况，为了充分了解质量管理的概念与理论、分析性能验证和评价的方法，潘主任当时专门邀请他，利用几个晚上为全体工作人员上课。冯老师还记得当时授课的场面，全科人员几乎没有人缺席，大家都认真听课、提问和交流，而科室给每位参与活动的人员仅仅一个粽子充饥。这样的安排提高了全科工作人员的业务水平。潘主任要求科室的每个专业组室按照ISO 15189的体系要求，编写各项制度和文件。冯老师说，他眼看着中山医院科室人员的水平在不断地提高，因为每参加一次晚间的学习交流，科室人员的问题在不断地深入，中山医院检验科真的在不断进步。潘主任就是这样通过持续努力，推动整个检验科向规范化的严格质量管理前进。中山医院检验科也因此成为上海首家获得ISO 15189认可的实验室。

三、积极参与国际室间质评计划，以世界检验水平激励科室为提高检测质量不断努力

潘主任在工作中发现，科室参与的国内或上海的室间质量评估结果中的有些问题，似乎并不能以检测准确性不佳来解释，这也曾是科室人员修改室间质评结果的部分原因。为了了解检测结果的真实水平，潘主任决定参加多个国际室间质量评估计划。尽管花费不小，但是潘主任深深理解只有与国际上相同的检测系统实验室比较，才可以了解科室真实的检测水平。这样的比对快20年了，结果说明，只要科室的实际工作认真踏实，只要科室的检测系统可靠，只要科室人员真正按照质量管理要求努力完成每一步工作程序，检测结果的准确性就可以达到国际相同检测系统实验室的先进水平。与国际先进水平的比较结果，也使中山医院检验科的工作人员更加信任自己。实践证明，只要依靠自身的不断努力和领导的科学推动，科室工作一定会得到广泛的认可！

四、严肃对待差错事故，警钟长鸣

潘主任在采访中给我们讲了一个他终身难忘的差错事件。某天，潘主任接到肝移植病房一位医生电话，询问当天的检测结果有无问题？追问之下，得知临床医生感到有两位病人的检测结果与临床表现明显不同。潘主任马上组织组室负责人对这两份标本以及相邻前后的几个标本一同再次仔细检测，发现在上机试管架上的标本顺序位置被颠倒了，造成了检测结果严重差错。潘主任再次联系临床科室主任，得知由于临床科室主任非常信任检验科的检测结果，认为肯定不是检验结果有错，而可能是病人情况发生了变化，已经准备对病人进行病理穿刺检查。在旁的一位年轻医生悄悄地打电话给检验科后才发生了上述所说的情况。潘主任证实了检测结果的严重差错后，立即组织参与该检验的几位当事人员赶到病房，向临床科室主任说明缘由，对检验科发出这样严重差错的报告当面表示道歉，还来到病人床前，向病人鞠躬致歉，期望得到病人的谅解。当天，潘主任立即召开科室全体工作人员会议，向大家介绍整个事故过程，当事者进行了深刻检讨、提出今后的改进措施。在此后的历次全体科室人员会议上，潘主任一再以此为例说明检测结果的差错对病人的危害，要求全体人员牢记教训，时刻关注整个检测过程的质量，切不可将任何问题视为小事。每年对新到检验科的人员也总是将这个事故作为典型事例向大家介绍，要求提高质量意识，做好每个检测结果，一定不要忘记检测结果背后的病人安全。潘主任在采访时告诉我们，如果现在询问中山医院的任何一个职工，相信检验科可以得到几乎每一位员工的赞扬。

我们大家在听了这个故事后，也受到了非常深刻的教育。潘主任和中山医院检验科团队为病人的健康和安全付出了扎实的努力。只有全心全意地为病人老百姓做出可靠的检测结果，才是检验科应该具有的正确形象。

五、引进人才，加强培养，不断提高科室人员业务水平

潘主任努力与上海第二医学院检验系建立了紧密联系，中山医院检验科的不断发展，也赢得二医检验系学生的关注，希望毕业后到中山医院工作的检验系学生逐年增多。潘主任适时地与二医检验系交流，成为二医检验系的实习基地；也努力让中山检验科可以尽早挑选毕业学生，让更多的学生进入中山检验科工作。通过这样的做法，越来越多的二医检验系优秀毕业生进入了中山检验科。在中山医院检验科里，来自大学毕业的人员比例逐年增加。潘主任非常重视对大学生的培养，他在各个专业组室中物色可以作为业务骨干培养的人员，然后在实际工作中让他们压担子，在专业工作中逐渐形成了技术骨干人物，各个专业组的技术力量得到了真正的充实和提高。

在实际工作中，他注意观察那些勤奋努力、业务水平好的人员，鼓励他们报考研究生。另外，中山医院检验科也逐年引入一些硕士生和博士生。潘主任认为，来检验科工作就应该要热爱检验，学习检验，逐步精通检验业务。这些硕士和博士在科室业务工作的发展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例如，根据需要安排硕士和博士以他们的知识和能力去建立实验室自行开发的检测项目（LDT），工作完成得非常精彩。这样的做法在实际工作中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如今在中山医院检验科，人才梯队已经逐步形成。当今社会环境中人员的流动很正常，潘主任并不十分担忧科室的某个人员要离开科室，不会由于某个人走了而使得工作无法正常进行，因为其他人员可以有相同的能力去完成需要的工作。所有这些都确保了今天的中山检验科可以一直不断地发展和前进。

六、与上海检验界广交朋友，不断得到同行的认可

潘主任的英语水平非常好，有对外交流的学术活动，冯老师常常请潘主任前来协助。这些活动增进了潘主任与上海检验同道互相了解和互相交流学习的机会，也促进了中山医院检验科与上海市各医院检验科的学术交流，使得大家对中山医院检验科有了全新的认识。

七、推进SHGHP全国推广，提高HbA1c检测质量

除了做好中山医院检验科的掌舵人，潘主任为全国医学实验室的质量发展也持续贡献着力量。为提高糖化血红蛋白检测结果的准确性和一致性，2011年1月起中山医院检验科牵头，动员上海地区4家美国糖化血红蛋白标准化计划（NGSP）认证单位，组织建立了上海地区糖化血红蛋白一致性计划（SHGHP）。对于建立该计划的初衷，潘教授说，通过参加NGSP，发现实验室既然可以认真对待室间质评样品，对平时检测的病人标本也应该一样对待，所以就激发了自己建立SHGHP的信念。而且中山医院当时有几个条件：1、做过ALT一致性比对工作，使检测结果在上海地区趋于一致；2、国家重点专科建设项目要求中有一条，除了做好自己工作外，还要有带头辐射作用；3、自己觉得大医院要有责任、有气度，能带动大家一起发展。所以就开始着手SHGHP，通过逐步摸索，一致性比对的计划逐渐成熟。

潘教授说，SHGHP建立时考虑到如果收费或进行结果排名，可能大家不愿意参加，所以决定SHGHP免费，检测标本对参与者一对一发放，这样使参加实验室间相互不能比对结果。免费和不公开排名的方式吸引了大家来参与，目前上海有近100家医院参与，其中三级医院、二级医院、一级社区医院大约各占1/3。检测结果一致性水平逐步接近NGSP评价标准，现在基本达到2014年~2018年NGSP的II级检测实验室标准；以后会进一步提高标准，争取达到2019年NGSP二级检测实验室标准。现在SHGHP已辐射至全国，上海地区以外参与的三级医院有近100家，还有相当一部分国内HbA1c的厂商也主动要求参加该计划。中山医院检验科负责每个季度为每家参加单位发放10份标本，所有发送的标本均是无异常血红蛋白和HBV、HCV、HIV感染的全血样品，样品发出前会重新定值，消除因标本存放导致HbA1c可能降解所引起的影响。SHGHP参与者接受样本检测后可以通过工作网站（http://www.zs-hospital.sh.cn/lab/SHGHP.asp）提交检测结果。每年，中山医院检验科组织一次总结会议，所有参加者可以了解具体的情况，提出意见和建议。

SHGHP的推广为医院实验室和厂家HbA1c检测质量的提高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潘教授表示，对于SHGHP检测结果偏差较大的参与者，中山医院团队会负责后续协助改进工作，如通过微信、电话进行沟通，帮助参与者分析结果。造成结果偏差的常见原因有的是因为操作者的质量意识不强，未按照规定期限更换滤柱、未按照规定期限更换分离柱、不用配套试剂等，还有是仪器本身质量有问题。多年来，通过分析帮助参与单位提高检测质量，参与实验室的检测结果整体水平逐步提升。

八、组织科室年轻骨干，形成翻译团队，建立国际交流平台

随着医院诊断和治疗方案的增多，医学实验室检验项目也逐渐增多，对检验人员的知识储备也提出了新的要求。为了加强团队专业知识积累，潘教授组建了检验科内部翻译团队。将国外杂志的优秀论文和经典书籍翻译后供业界学习参考。

虽然国内已经翻译了不少国外很好的书籍，但由于参与翻译的人员检验业务水平、英语阅读能力差异很大，最后造成了出版的书籍质量不佳。潘主任吸取了这样的教训，他在中山检验科内动员和组织科室内有能力的年轻人参与这样的翻译工作。由于是自己科室内部人员翻译，交上来的译稿经审核不符要求的，就立即要求重新翻译并给予具体指导。这样逐渐在中山检验科内形成了一支认真翻译检验专业文章的人才队伍。这样既提高了这些翻译书籍和文章的质量，也培养出一支努力学习、勤奋向上的年轻人才队伍。至今，中山医院检验科团队做出了很多成果，2017年，他们翻译出版了《Tietz临床化学与分子诊断学基础（第七版）》（Tietz Fundamentals of Clinical Chemistry and Molecular Diagnostics）。潘主任在担任中华医学会检验学会主任期间，接下了翻译美国《临床化学》（Clinical Chemistry）杂志的工作。《临床化学（中文版）》每年出版4期，赠送给各级医院检验人员，便于他们学习国外先进的知识。潘主任还告诉我们，已经与德国著名学者Lothar Thomas教授签订了协议，将Lothar Thomas教授的《Clinical Laboratory Diagnostics》这本巨著，再次翻译在国内出版。所有这些巨著和知名杂志的翻译出版，均由潘主任领头，带领中山医院检验科为主的优秀人才翻译。听了这样的介绍，在座的冯仁丰老师连连点头称赞！他知道，中山医院检验科能够做出这样的贡献，任务艰巨而意义深远。

潘主任在担任中华医学会检验医学分会副主任委员和主任委员期间与美国临床化学学会（AACC）等学术团体积极合作，曾多次与AACC签订合作备忘录（Memorandum），加强双方的学术交流，为全国检验同仁搭建了国际交流平台。

与潘主任交流采访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竟然长达近3小时。我们也边问边谈，总感到在潘主任的身上学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在潘主任和中山医院检验科全体工作人员的共同努力下，检验科的面貌有了很大的变化，成为全国检验界闻名的一个科室。一年之中的绝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科室里，甚至节假日也是如此。因此，这次他得到了上海市市长质量奖后，他发自内心地对家人表示真切的感谢！他深情地说，没有家人的全力支持，就没有他的成功！我们也要深深地感谢潘主任的家人为检验事业付出的努力！

后记：本刊顾问、上海市临检中心冯仁丰教授，一直致力于推进全国实验室质量管理工作，在工作中同潘柏申主任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冯老师对本刊也十分关怀，时常指导帮助。本次采访过程中，冯老师同《临床实验室》一起走进中山医院检验科拜会潘柏申主任，在后期撰稿中也给予了《临床实验室》大力支持，在此，我们对冯仁丰教授的支持和帮助给予衷心的感谢！

采编：贲文锐、王小茜

编者按：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检验科潘柏申教授是我国著名检验医学专家，曾任中华医学会检验医学分会主任委员。潘柏申教授学养深厚、治学严谨，尤其在实验室管理领域建树颇丰。在担任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检验科主任期间，潘主任通过严格而科学的管理使得中山医院检验科的技术实力和学术地位得到明显的提升，一跃成为检验医学界的重镇。在本期“实验室管理”专刊的组稿过程中，通过本刊顾问、上海市临检中心冯仁丰教授的牵线搭桥，《临床实验室》的编辑赴上海中山医院采访了潘柏申教授。现将潘柏申教授的访谈整理登出，以飨读者。希望潘柏申教授关于实验室管理的不刊之论能对检验同仁们日常的实验室管理工作有所启发。